王小燕

　　引子

　　一只仓鼠叫小白,是小溪和小河姐弟俩的宠物。因家里房屋改造,它和宠物猫一同被送到一座农家大院里,让表哥小宇喂养一段时间,于是和邻居院子树洞里的一只松鼠,有了故事。

　　玉米垛上的来客

　　玉米丰收了,农家大院里支起了晒玉米棒子的架子,小白看着金灿灿的玉米堆,想入非非,要是在这里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该多爽呀!可是,玩这样的游戏,得有伙伴呀,小宇上学了,猫哥捉老鼠去了,就剩自己,好无聊呀!

　　小白望望玉米垛,又绕着转两圈,巡逻似的。它顺着支架爬上去,站在高高的塔顶,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舒服极了。就在这时,从院墙上跑过来一只玲珑的灰色松鼠,看个头,真是天上掉下个美姐姐。小白好想有个异性朋友。松鼠好顺眼呀,一蹦一跳活泼的性格,黑溜溜的眼珠子,小勺子一样的耳朵,毛茸茸的粗尾巴,都让小白着迷。它莫名地兴奋,出神地望着松鼠想,如果能与它交上朋友,那该多好呀!松鼠看了看周围,纵身一跃,跳到了石榴树上,抓住枝条一个秋千荡过来,就爬到了玉米垛上。小白猛地站起,“哎,松鼠姐姐!”松鼠吓一跳,“嘚嘞、嘚嘞……”叫着跳到另一垛玉米山上。小白听着松鼠叫声,那简直是一串银铃响叮当,自己也发出“咯叽、咯叽”友好的声音,又站起身挥手表示欢迎。松鼠不理睬小白,蹲在玉米堆上,搂着一棒玉米飞快地嚅动着嘴巴,那两颗大门牙,随嘴唇一动一动,时隐时现。

　　噢,明白了,松鼠原来是来吃玉米的。吃就吃吧,等它吃饱了再玩。好不容易等到吃饱了,可人家丝毫没有玩的意思,带上一棒玉米从堆上溜下来,直奔院墙边的下水道,刺溜就钻出去了。咦!这么漂亮的外表,咋偷人东西呢,真不地道……只一会儿工夫,松鼠返回来了,小白一阵激动,可它又带上一棒溜出去了。小白坐不住了,当松鼠再来拉玉米,小白挡在了墙边出口。松鼠的个头大,上去一挤,头就钻进下水道,小白顺手就拽住了那条大尾巴,没想到竟被拖进洞里……

　　巧了,松鼠在墙外刚露头,被放学回来的小宇撞上了:“哈哈,白天还敢来偷玉米!”小宇笑着奔过去,伸手就抓,然而松鼠是个机灵鬼,顺势往回一缩,趁小宇直起腰的瞬间,又钻出去蹦达着逃走了。小宇把小白抓在手心,一溜烟追到后院,松鼠刺溜溜上了树。

　　小白烦恼地望望大柿树,在小宇手心转了两圈,小宇马上明白了小白的意思说:“放你下来,你也追不上了,这松鼠跑得太快了!”

　　小白回到地上,看看小宇,又看看树上的松鼠,心里想,怪不得没人养你,原来你好看,但行为不好呀!

　　蛮干付出了代价

　　真的是贼不犯遍数少。一大早,小白到下水道边一看,发现松鼠又趁晚上偷玉米了,真想找到它的老窝,给它点颜色看看。于是他对猫哥说:“我发现个好玩的地方,哥能陪我去吗?”可猫哥说,我困了,想睡一会儿。小白心里痒痒,只好一个人先去了。

　　天空蓝蓝,微风习习,阳光柔柔的,小白从院墙下圆洞洞里钻了出来,溜着墙根向后院走去。院子里芳草萋萋,落叶为院子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小白非常惬意,这么美的地方现在只属于自己,它一会儿翻跟头,一会儿钻到树叶下,玩够了,开始找松鼠的老窝,可院子里找遍了,也没见松鼠的影子。想起松鼠昨天上到树上,细看,大柿树主杆杈杈旁有个洞洞,松鼠大概就住在那里边吧。

　　不见松鼠的影子,便走向屋檐下,那里有两个泥囤囤,看见有许多漂亮的小飞虫,出出进进。猫哥说过,这种小虫子叫蜜蜂,是勤劳的代言人。可是尾巴上有把小刀,千万不要去招惹它们。小白好奇,近距离仔细观察,小小的个头,脑袋像颗小豆豆,一条皮带束着小腰,两对翅膀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黑黄相间的礼服,显得那么合身协调。

　　小白越看越爱,不由自主地来到蜜蜂家门口,它上前给蜜蜂打招呼,而那些小精灵理都不理,依然出出进进,个个显得那么清高。小白在囤囤上敲了敲,囤囤进出口的蜜蜂竟然都钻进去了。小白心里不高兴了,难道连小虫子也不爱见我?这样想着,便低头对着出入洞口,往里瞧,可是刚把头伸进去,眼睛上就被撞了一下,嘴巴上被咬了一口。接着“嗡”地炸锅似的,数不清的蜜蜂,集体发出怒吼般的声音,那声音似钻进耳朵,像炸弹在头上爆炸。小白头大了,想退出来,但已来不及了,头上被叮了好几下。小白想逃走,可是等它退出来,身上被蜜蜂包裹成一个圆球,浑身似针刺一般的疼。努力睁开眼睛,那些小虫子疯了一样,面前黑压压一片,真的是好手不抵人多呀!小白急了,就地打滚,但它滚哪儿,蜜蜂跟哪儿,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了。

　　情况十分危急,再不想办法,今天死定了,数不清的蜜蜂在往自己身上注毒呀!小白“吱吱、喳喳”大声呼救。松鼠从梦中醒来,把头伸出窝来一看,嗯呀,仓鼠捅了蜜蜂窝,只“嘚啵嘚啵”叫了两声,就把头缩了进去。小白在心里骂上了,见死不救,还幸灾乐祸……

　　猫哥从梦中醒来,隐隐约约听到小白呼救声,立刻顺着声音寻去,发现小白被蜜蜂围攻,就猜到是小白招惹了蜜蜂。猫哥硬憋着才没有笑出声,但看着兄弟受苦,却不敢去帮忙,不能两肋插刀呀,那样救不了兄弟,还会引火烧身……

　　小白听到猫哥来了,但没救它又走了,顾不上伤心烦恼,只想着逃避叮咬,几经挣扎,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趴在地上歇会儿。小白发现那些小蜜蜂,不再穷追猛打了。就在这时猫把公鸡请来了,看见小白狼狈的样子,飞扑过来,开始啄食小白身上的蜜蜂,大批的蜜蜂像听到命令似的,“嗡嗡”着飞走了,可是还有那些蜇过小白的蜜蜂,粘在小白身上,像长了满身虫子似的,有的还在努力展着翅膀,想飞走,肠子都拽了出来。公鸡张开嘴“咚咚咚”一鼓作气啄食,小白又痒又疼,抱头趴在地上。

　　猫哥忍不住笑着说:“你多大了,还孩子似的淘气?要不是公鸡兄弟帮忙,今天你更惨!”

　　小白哇哇哭起来:“不救我,还嘲笑我?”猫哥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没有理由地招惹了人家。为了防备外来伤害,多少蜜蜂付出了生命代价,你知道吗?蜇过你的蜜蜂,都将死去……”

　　小白是来与松鼠交朋友的,鬼使神差惹了祸。它内疚,为自己蛮干而后悔不已。它伤心地流泪了。

　　喂麻雀的老爷爷

　　小白多次尝试,都没有得到松鼠友好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它心心念念总想多看一眼松鼠,尤其它那条粗粗的毛茸茸的尾巴,真想拽着它走一走,哪怕认真地摸一次也好啊!

　　有一天小白又在想松鼠了,想它今天在干啥?它的孩子长大了没有?又去哪儿找吃的啦。它越想越感到无聊,想着想着身不由己出了门。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啊。刚出门,就看见松鼠拖着粗尾巴,蹦蹦跳跳从自己面前经过。

　　它去哪儿了?前方有好玩的?还是好吃的?想着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那是一片开阔的小广场,一棵大桐树下,放着一张木头条椅,旁边还摆着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一位老人拄着拐杖过来了,颤颤巍巍坐在了条椅上。阳光很好,老人大概来晒太阳了。那里有啥好玩的呢?正在疑惑,一群麻雀,噗噜噜飞了过去,有的落在老人头上、肩头,有的落在老人旁边条椅上,石头上。老人呵呵笑着从口袋里掏着什么,然后放在旁边条椅上,那群麻雀有的轻展翅膀飞去,有的干脆蹦跳到老人身旁,它们聚成一堆,低头“咚咚咚”在啄食着什么。

　　小白很奇怪,老人在喂麻雀?为什么呀!麻雀可是招人烦的小鸟!见过有人喂鸡喂鸭喂鸽子,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喂麻雀的。小白环顾四周,却不见了松鼠!此时老人抬头望向大树,抬手向树上招了招,那只松鼠就从树上刺溜溜下来了,它轻轻落地,又从老人的脚上爬到老人的腿上,掬着两只小手,好像在讨要什么!老人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带壳的花生,边给边说:“看看,好吃的花生。”松鼠不作假,接过来用手捧着,用嘴啃着,吃得津津有味。

　　小白在离老人不远处蹦蹦跳跳,想引起老人注意。老人看见了,向小白勾勾手,小白走了过去,老人一把抓在手中:“谁家的小仓鼠啊!今天来了个新朋友!”松鼠正好吃完手中的花生,“嘚啵嘚啵”烦恼地叫着。老人摸摸松鼠的头,多个朋友多条路啊,来了就是客啊!烦什么呀!他又从口袋掏出了两颗花生,展开手心,把小白和松鼠放在一起说:“吃吧,吃吧!来了就有份!”松鼠用手抓着一啃,便吃上了花生仁。而小白用嘴咬了半天怎么也咬不开壳,它把带壳的花生塞进嘴里,哈哈,左腮鼓起来了,掏出又塞进右边,右腮又鼓了。反反复复,嘴巴张得溜圆,牙齿就是咬不住壳。老人摸摸小白的头说:“别急,我替你剥开。”他用手一捏“啪”三颗籽儿睡在麻房房里,小白眼睛亮亮地看了看,但它没有马上就吃,转脸出神地看着松鼠,它的嘴巴迅速嚅动着,吃得那么香。那条粗尾巴举在身后,美得不要不要的。小白拱拱手说:“松鼠姐姐,你吃吧,我在家里吃过了,不饿!”老人看着两只小动物和好了,脸上露出笑容说:“明天来,我家里还有。”

　　小白终于和松鼠搭上话了,它高兴得翻了几个跟头说:“松鼠姐姐,你的尾巴真漂亮,我能摸一下吗?”“尾巴有啥好摸的?想摸就摸吧!”小白轻轻地摸了摸,绵乎乎的真舒服。那群麻雀“啾啾啾”叫着飞来,又噗噜噜飞走了。

　　小白和松鼠同时和老人挥手告别,而老人一改刚才的笑容,眼神灰灰的,盯着大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作者简介】 王小燕,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女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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