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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剧爆棚(2023/12/05)
发布时间:

  期刊架位号[4330]入夜后的上海汉口路靠广西北路路口,一栋白日里不甚起眼、甚至显得有些老旧过时的21层写字楼热闹了起来。巴洛克式仿古风格的石色砖墙旁排起了长龙,90后白领小召挤在大批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中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此,有时她和朋友结伴而来,有时则是独自一人,但每一次,她都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因为在这栋名为“亚洲大厦”的建筑里,正上演着这座城市里最当红的音乐剧《阿波罗尼亚》。   

  白天,亚洲大厦迎来送往的依然是朝九晚六的白领,但到了夜晚和周末,汇集了约20家小剧场的它就摇身一变,成为中国音乐剧爱好者口中的“中国百老汇”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过去两三年中,曾经“小众”的音乐剧是如何成为都市青年竞相追逐的新潮流的。   

  文、编辑/卢娜、周一泽   

  办公楼里的“中国百老汇”   

  虽然称得上是亚洲大厦的常客,但小召2021年才喜欢上音乐剧,在上海只能算是音乐剧粉丝中的“萌新”开始追音乐剧的契机是她喜欢的影视IP改编成了音乐剧,首演在上海。近水楼台先得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小召踏入了演出剧场。尽管早已熟知剧情,但演员的表演和动人的歌声让她立刻爱上了这一艺术表现形式。   

  现在,小召平均每个月大概会看五六次音乐剧,门票花销在5000元左右,只要有感兴趣的演员和剧情内容,她都会买票体验。原本以为音乐剧相对来说较为小众,看到新的剧目宣传她也不着急,直到遇到了几次“秒售罄”后才发觉,热门的剧目还是要靠抢的。   

  “如果是喜欢阿云嘎、郑云龙和刘令飞这样的演员,或者是追《阿波罗尼亚》这样的热门剧,门票基本是抢不到,只能去收高价票或者黄牛票,会比原价高好几倍甚至几十倍。”小召表示。   

  沉浸式音乐剧《阿波罗尼亚》引进自韩国,它和亚洲大厦的火爆始于2020年。当时这座标准层单层面积为860平方米的老牌办公大厦因设施老旧,已出现不少办公空间闲置,在租赁信息网站上的租金比附近的写字楼更低。但到了8月,其4楼的美容院被改造为一家1920年代纽约小酒馆装潢风格的小剧场。这个小剧场挂名为“星空间1号”,面积在一百平米左右,能够容纳一百多名观众。   

  作为首部入驻亚洲大厦的戏剧作品,《阿波罗尼亚》的故事发生在美国经济大萧条时代的纽约,一家名为阿波罗尼亚的酒吧落入黑手党之手,酒吧中的歌舞演员理查德与奥斯卡无奈准备告别演出,黑手党成员史蒂夫却突然闯入,胁迫他们表演黑手党教父的自传剧目《我的家族》,史蒂夫也加入表演。于是,这三个人开始了啼笑皆非的故事。   

  全剧的舞台场景只有一个,就在小酒馆中,布景几乎没有换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观感非常明显,因此一炮走红,成为一票难求的现象级小剧场演出作品,上演五百余场依然是“黄牛”手里的抢手货,甚至还有一位95后女性观众看过一百多次这部剧,足见复购率之高。   

  在这部“爆款”音乐剧的带动下,截至2023年上半年,亚洲大厦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迅速聚集了约20个这样被称作“演艺新/星空间”的小剧场,演出六千余场次,涵盖音乐剧、爆笑喜剧、都市脱口秀、惊悚悬疑剧等多种形式,观众累计超43万人次,是上海乃至全国演出密度最高、人气最火爆的观剧目的地。因为几乎每个楼层都分布着一家小剧场,所以这里也被不少观众称为“垂直的中国百老汇”   

  武汉90后女观众小婉是自由职业者,她从2018年开始看音乐剧,“至少每年来上海两次,每次都会留大半个月。就是看音乐剧,每天至少看一场。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我就是个音乐剧‘特种兵’”   

  几乎每次演出结束后,小婉都会去SD,向演员表达喜爱之情。“我们还会短暂交流一下,跟演员反馈今晚看剧的感受,有时我们的意见会体现在演员下一次表演中,你真的可以看到演员和观众之间的双向奔赴。我想,这也是SD文化很重要的意义。”   

  SD,是Stage Door(演职人员通道)的缩写,“蹲SD”的意思就是俗称的“堵门”演出结束后,演员和观众在SD交流、签名、合影,这在音乐剧界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演员和观众的互动文化。以音乐剧文化最活跃的上海为例,2004年《剧院魅影》首次在上海大剧院演出,演出结束后国外的演员都很“郁闷”,向工作人员反映为什么这里没有人蹲SD?    但如今,演出后蹲SD已经是上海音乐剧演出后的标配。   

  小召和小婉都告诉笔者,在上海能看音乐剧的地方不止亚洲大厦。“大世界、上海大剧院、文化广场这些人民广场附近的演出场馆,都是我们会去看剧的地方。”在他们眼里,以亚洲大厦为核心的环人民广场剧场群已经初具“中国百老汇”的雏形。有剧迷开玩笑说,人民广场边上的好剧多得来不及看,为了赶场子,恨不得晚上在人民广场打地铺。剧场附近的饭店也受到追捧,在音乐剧粉丝群体中流传着一份“剧后宵夜清单”,其中比较知名的有亚洲大厦对面的重庆小面馆和上海文化广场附近的深夜流动炒饭摊,“生意好得很,吃宵夜也要排队”   

  TIPS   

  音乐剧(Musical theater)是由歌剧(Opera)中的喜歌剧及轻歌剧(或称“小歌剧”)演变而来的,早期称作“音乐喜剧”,后来简称为“音乐剧”,是19世纪末起源于英国的一种戏剧体裁,是由对白和歌唱相结合而演出的戏剧形式。   

  音乐剧熔戏剧、音乐、歌舞等于一炉,富于幽默情趣和喜剧色彩。音乐剧普遍比歌剧有更多舞蹈的成分,早期的音乐剧甚至是没有剧本的歌舞表演。   

  音乐剧的文本由以下几个部分组成:音乐的部份称为乐谱(score)、歌唱的字句称为歌词(lyrics)、对白的字句称为剧本(book/script)。有时音乐剧也会沿用歌剧里面的称谓,将歌词和剧本统称为曲本(libretto)。   

  音乐剧的长度并没有固定标准,但大多数音乐剧的长度都介于两小时至三小时之间。通常分为两幕,间以中场休息。如果将歌曲的重复和背景音乐计算在内,一出完整的音乐剧通常包含二十至三十首曲。很多音乐剧后来又被移植为歌舞片,而剧场版本和电影版本并不一定完全相同,因为剧场擅长于场面调度和较为抽象的表达形式,利用观众的想象去幻想故事发生的环境,而电影则择长于实景的拍摄和镜头剪接的运用。   

  音乐剧诞生后由于其音乐通俗易懂,因此很受大众的欢迎,在世界各地都有上演,但演出最频密的地方是美国纽约市的百老汇和英国的伦敦西区,许多优秀的剧目在这些地方诞生,并在全世界范围内俘获了不少观众的心。   

  最近因电影《封神》再度活跃在人们视野中的“初代男神”费翔于1991年加入百老汇。到1996年,费翔已是百老汇明星剧目的主要演员。1990年代末,他将百老汇经典唱段引入中国,推出中文音乐专辑,对音乐剧在国内的推广起到开拓作用。   

  沉浸式观剧成卖点   

  《阿波罗尼亚》的火爆不仅是在上海,在过去的一年里,除了上海的驻演外,它还开设了成都和长沙的“分馆”长沙《阿波罗尼亚》负责人、长沙“一台好戏”总经理孟硙表示:“这部剧在长沙首演后,每场都是满座,并且绝大多数观众都是20到30岁的年轻人。”   

  确实,年轻人哪里抵挡得住沉浸式体验的魅力?   

  比起正襟危坐在能容纳五百、甚至上千人的剧院中默默观剧,可能穿着随性的服装,走进有年代感或异域风情的一百人左右的小空间中,和演员时不时聊聊天,还能为剧情“添砖加瓦”的小剧场更有趣。   

  与很多大剧场项目不同,《阿波罗尼亚》的演出场地是一个仅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被装修成酒吧的样子,舞台是中间长条形的吧台,演员在吧台上演出,而观众则围坐在吧台的周围,环绕着整个舞台,所有表演在观众的包围下进行。   

  演出总共只有一百多个座位,比起很多传统小剧场,这样的观众数也是算很少的。对一个较大观众体量的市场来说,每天一百多张票是很快就会被消化的,即便是连演一个月,也就是普通大剧场三四场的观众体量,加上有不少复购的观众,自然就一票难求。   

  全剧只有三位男演员,但是由于有着戏中戏的剧情,所以他们总共要扮演十多个角色,一下子让剧中的表演丰富了很多。而且演员们在表演的时候,一些特定的桥段也会和吧台位的观众有互动,可能是相互对上眼神,也可能是在动作上有些交流。由于本剧大部分受众是女性观众,帅气的男演员能和她们这样近距离地互动,加上一边看戏一边喝酒的催化,自然也会让她们心花怒放,这样的体验在传统剧场里是很难获得的。   

  小召兴奋地分享她的《阿波罗尼亚》观后感:“感觉就像坐在小酒吧里,围在旁边的观众可以喝果酒,演员甚至就坐在你旁边跟你互动。《阿波罗尼亚》的前传《桑塔露琪亚》则把现场布置成了一个‘小赌场’,剧情允许的时候观众甚至可以上去玩两把游戏。”   

  “音乐带来身临其境的感动,很难抵御音乐剧的魅力”,她感慨说,这是她走出工作和格子间,找回个人生活的一种方式。   

  她还提到,通过音乐剧认识的小伙伴中,基本全是女性,“一起排队多了‘眼熟’了,在剧场中偶尔会坐在邻座,很快熟悉起来了”   

  音乐剧观众“女多男少”的感觉并非小召的错觉。维也纳联合剧院CEO弗兰兹・帕泰在上海参加音乐剧论坛时说,在维也纳,75%的观众是女性,超过60%的观众在40岁以下。堀制作株式会社现场娱乐板块戏剧制作部总制作人梶山裕三介绍,“日本音乐剧观众中,90%是女性,而且长期以来没有变过”   

  以阿云嘎出演的音乐剧《在远方》为例,在上海文化广场首演时约售出1400多张票,戏剧类自媒体“好戏”创始人魏嘉毅说自己在正式开演前花十分钟数了一下,算上他自己在内,观众席里的男性只有8个。再看上海文化广场的官方数据,剧场的30万会员中,女性占比71%。   

  “音乐剧只在北上广”   

  小召是上海人,虽然上海已经汇聚了大量的音乐剧演出,但是爱上音乐剧之后,她和大多粉丝一样,已经不再满足于在上海看剧,“北京天桥艺术中心、广州保利剧院,都是我们去得比较多的地方,其他城市目前还没有那么多好的音乐剧演出”   

  她的话恰恰反映了音乐剧粉丝圈里曾流传的这样一句话,“音乐剧只在北上广”小召也觉得自己正是因为在大城市,所以才能这么便利地追剧:“算好下班到剧场的时间买票就可以了,双休日也可以随时调整时间选择自己喜欢的剧目和场次看。我很多外地的小伙伴只能在周末坐高铁甚至坐飞机来看。”   

  小召在四川的剧迷朋友也表示,之前在北上广一票难求的某法语原版音乐剧,“在我们那儿上座率就不太好,观众席一半是空着的”可见,音乐剧的票仓依然局限在北上广。   

  作为精神消费品,音乐剧在北上广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有着较好的观众基础。据了解,目前大部分的引进和翻译音乐剧首演城市都选在了上海。2002年6月22日《悲惨世界》在沪首演,是国内上演的第一部引进音乐剧,从最低票价80元到普通票的最高票价800元,分为17个档次,全部3.8万张演出票被抢购一空。在那个年代,这笔支出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经典音乐剧《长靴皇后》引进方华人梦想总经理田元认为,作为中国最成熟、规范的演出市场,上海在音乐剧领域的发展可谓首屈一指,众多演出商、出品方都非常乐意把这里作为巡回音乐剧的首演城市,以上海站口碑为依据,推动后续其他城市的票房。而且,“上海的市场发展情况,也代表了国内音乐剧整体市场未来的发展趋势”上海市政协委员、上海大剧院总经理张笑丁也表示,上海是“音乐剧重镇”,“很多作品如果在上海没有打响,那么后续推广会很难;反之,如果在上海反响热烈,那么被其他城市的剧院关注和引进的机会便会大大提高,推动其打开全国市场”   

  2003年,《猫》在上海上演后,次年就登上了北京人民大会堂的舞台,大受欢迎。2004年,《剧院魅影》首度来华,选择上海作为第一站;2013年至2015年就又再度来华,为上海之外的北京和广州的观众带来难忘的剧场体验。   

  不过,随着2018年湖南卫视制作的综艺节目《声入人心》的爆火,音乐剧也逐渐被大众所熟悉,并有了向北上广之外“开枝散叶”的迹象,尤其在拥有较强消费能力的年轻群体的深圳,还有一些新一线城市。2022年6月,《剧院魅影》中文版选择了深圳作为它的全国巡演首站。连续24场演出刷新了当地音乐剧市场场次记录,也创下了所在场馆深圳滨海艺术中心的最高票房。根据计划,《剧院魅影》还将赴南京、杭州、长沙等地演出。   

  如果能够延续这种“扩张”的势头,音乐剧在中国的市场前景值得看好。在国外发达市场,音乐剧票房占演艺业票房比例超过80%,远高于中国目前的个位数占比,“参考产业较为成熟的近邻韩国,中国音乐剧市场的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2001年12月,《剧院魅影》韩国版初次亮相,在首尔LG艺术中心连演七个月,观演人次24万,销售额190亿韩元(约1.03亿人民币),大幅突破了当时100亿至140亿韩元的音乐剧市场规模,让从业者看到了音乐剧市场的巨大潜力与可能,成为韩国音乐剧产业化腾飞的起点。此后的二十年间,韩国总人口增长了400万,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了两倍,音乐剧市场规模却暴增三四十倍。到了疫情前,韩国音乐剧市场年票房已超30亿元人民币,占韩国现场演艺总票房比重约45%。   

  摸到产业化门槛   

  “内地流行乐教父”小柯这样评价中国音乐剧走过的三个阶段:“1.0时代音乐剧的形式、演唱、表演、舞美,依然属于外来的古典音乐剧;当我们用更直接的方式去唱歌,更贴近于生活,抛弃古典手法,这是2.0时代音乐剧的特征。”但现在,中国音乐剧产业逐渐迎来了3.0时代,无论是演唱方法、人物表演还是故事,都已经进入到本土化的“写中国人的故事,用中国人的表演方法去表演,所以说,3.0时代也就是全产业链时代”   

  普遍认为,音乐剧进入中国已经四十年。1980年,被称为中国音乐剧“播火者”的沈承笛在第四期《音乐通讯》上发表文章《从"do-re-mi"谈起——美国音乐剧浅介》,“音乐剧”这一名词在国内首次被正式提出。而后,国外优质音乐剧的引进培养了众多观众的音乐剧需求。   

  21世纪初,《剧院魅影》《猫》《芝加哥》《长靴皇后》等多部优质海外音乐剧的引入让受众群体不断增长,知名歌手张学友出演的首部香港本土原创音乐剧《雪狼湖》也带动了中文音乐剧观众数量规模的扩大。然而,彼时国内的音乐剧依然以引进的国外音乐剧为主。   

  2018年对音乐剧行业而言是一个分水岭——曾经的“小众文化产业”在湖南卫视综艺《声入人心》播出后走入了大众的视野中。该综艺首播一周的播放量就突破了7500万次,迅速成为现象级的热门节目。   

  北京天桥艺术中心演出经营中心总监姜琼认为,《声入人心》不仅令郑云龙、阿云嘎等音乐剧演员为更多人所熟知,也吸引了不少粉丝和年轻观众因此走进剧场,观看音乐剧演出。   

  例如,因郑云龙演唱了经典剧目《我,堂吉诃德》的主题曲,使这部剧在2018年12月开启的最后一轮演出时,票房十分亮眼,甚至临时加开池座,创下了该剧当时在国内巡回7年以来最好的成绩;2019年,《摇滚莫扎特》《巴黎圣母院》《摇滚学校》《玛蒂尔达》等多部海外热门音乐剧的引进,则进一步巩固了这批新观众。   

  据《2021中国音乐剧指南》统计,2019年中国音乐剧演出市场票房收入突破6亿元,同比增长37.1%;观众数量达到213万人次,同比增长29.5%。这股“音乐剧热”甚至刮到了教育行业:2019年,上海音乐学院音乐戏剧系报考人数由2018年的232人增加至339人,同比增长46.12%,为所有专业之最。   

  在几乎所有演出均报复性增长的2023年暑期(7月1日~8月31日),全国演出市场票房收入102.77亿元,其中剧场票房收入39.56亿元,音乐剧是专业剧场演出中的热门品类之一,票房占比也上升到两位数,达10.58%。   

  显然,曾经小众的音乐剧和演唱会等现场演出形式一样,正成为人们精神文化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音乐剧行业也吸引着更多投资者和创作者涌入,国内的音乐剧产业也开始摸到了产业化的门槛。   

  在国外读音乐剧专业的制作人小灰(化名)就是其中之一,2020年刚毕业的她选择回国做属于自己的音乐剧,“一切都开始于对音乐剧的喜爱,和对作品本身选题的喜爱,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脑子一热”   

  回国后,她身兼主创和制作人开始筹备音乐剧,但她发现工作量与压力远超想象:“因为我是在海外接受的相关教育,自己也是对海外的音乐剧行业更熟悉。国内的音乐剧行业,在专业化的程度方面,感觉还是刚刚起步的阶段。”   

  比起海外更为工业化的音乐剧制作,国内一部能够在千座剧场上演的剧目,要完成第一轮巡演成本大概在100万元到500万元左右,相对海外成本更低,但国内音乐剧尚处于“开荒”阶段,专业团队的搭建,包括国外引进人才的磨合都是很大的问题。   

  小灰表示,项目中核心主创团队里的专业人士和爱好者比例对半开,到项目最后阶段的参与人员规模大约在60人左右。“音乐剧也算是文娱行业,文娱行业里,人总是最贵的。因为除了合同上的报酬之外,通常还有食宿和交通的费用。所以人一多,钱就哗啦啦地开始燃烧。而排练合成,基本上是进入到参与人最多的环节了。因为舞台相关的诸多工种,在国内还是属于相对粗放的生态,没有经验的执行人员很可能无法应对现场那么多人和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经历了种种考验,小灰制作的音乐剧完成并上演,但没有收回成本,这让她精疲力尽,并离开了这个她很喜欢的行业。“国外的音乐剧产业已经有一个相对而言很完善的工业流程了,相关专业的毕业生和国内相比,有更多的实际操作项目的经验。新团队无论是在寻找人才还是在寻求资金等方面,都会有稳定且容易被获知的渠道,也能很方便地从行业协会处获得帮助。但国内会有更多新团队入场的机会,有更多角度去探索和尝试。”   

  小灰的音乐剧创业之路是一部分制作人的缩影,怀揣着热爱踏入行业,摸索着商业成功之路。   

  用内容赢观众   

  一些原创剧目的失败,某种意义上也凸显了一种尴尬:引进剧和原创剧之间巨大的票房差异。以2019年国内音乐剧票房为例,第一名是百老汇原版音乐剧《猫》,其在中国巡演5个月,超百场,吸引近30万观众,票房超亿元;成绩最佳的国产音乐剧排名第四,是根据网易游戏IP改编的音乐剧《阴阳师》,2019年共演出了35场,共接待观众5万人,累计票房超过2500万元。   

  票房号召力的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大众对原创音乐剧的认知依然不高。有受访从业者直言:“虽然我们已经有《阿波罗尼亚》《将进酒》等爆款剧,但没有出现如《猫》《歌剧魅影》《悲惨世界》这样极具大众号召力的经典剧目。要真正壮大发展,需要更多本土化的、没有语言和文化隔阂的音乐剧来开拓二三线城市的观众。”   

  对此,国内头部民营音乐剧制作公司也在探索更为适合中国的发展方式,也让市场呈现出原版引进剧、引进改编剧(中文版)、原创剧等多种形式争鸣的热闹趋势。   

  比如成立于2012年的“七幕人生”其致力于海外经典音乐剧版权引进、中文版制作以及运营,成功推出了多部中文版百老汇经典音乐剧的,包括《我,堂吉诃德》《Q大道》《一步登天》《音乐之声》的中文版,现正在筹备法语音乐剧《摇滚莫扎特》的中文版,邀请原黑豹乐队的主唱张淇参与演出。在成立一年后的2013年,七幕人生就获得华创资本的天使投资,2015年再获华人文化基金及华创资本支持、宣布完成A轮融资,2016年获得君联资本B轮融资,紧接着2022年,七幕人生获得了阿里文娱集团现场娱乐事业群领投、君联资本跟投的B+轮融资。   

  2015年成立的“聚橙音乐剧”主要聚焦海外IP中文版和中国原创音乐剧的制作,并参与了多部百老汇剧目投资与联合制作。2017年,其制作、出品了超过300场以上的音乐剧演出,包括来自百老汇的原版音乐剧《魔法坏女巫》、日本四季剧团的《想变成人的猫》中文版、中国原创音乐剧《酒干倘卖无》等。   

  2017年成立的“缪时客”致力于国内影视IP的音乐剧改编,爆款网剧《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猎罪图鉴》的音乐剧版都是出自其手。   

  知名音乐剧制作人、导演徐俊创办的“徐俊戏剧公司”则从中国古代神话、历史故事中汲取灵感,原创音乐剧《赵氏孤儿》《白蛇惊变》等都获得了不俗的口碑。   

  致力于原创剧目、创作出《灯塔》《翻国王棋》并将音乐剧IP版权卖到国外的魅鲸文化创始人王作文表示,他今年接待的投资人已经比过去四年加起来还要多了,观众中也能见到越来越年轻的面孔。   

  “抓到Z世代就抓到了产业未来”,这已经是从业者的共识。姜琼也认为吸引年轻观众十分重要:“参考国外的经验,我们会发现,如何让年轻观众走进剧院才是最重要的。”   

  令从业者欣喜的是,国内的音乐剧经过这几年的市场培育,已经吸引了一批稳定的客群,这些以青年人为主的观众既会和朋友一同观剧,也会带孩子或者父母进剧场。人们总爱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而中国音乐剧就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在开启精彩的人生篇章。   

  (财富生活2023年11期 期刊架位号 [4330])